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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所使用不当用的不是地方夸毗以阿谀卑屈取媚于人富有春秋指年纪

2022-05-31 02:22:57 发布 浏览 470 次

失所:使用不当,用的不是地方。

夸毗:以阿谀卑屈取媚于人。

富有春秋:指年纪小。春秋,指年数。

谈话写文章,援引古代的事例,必须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而不是人云亦云的。江南闾里间,有些士大夫不肯努力学习,又羞于被视为没有文化的粗鄙之人,就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拿来装饰门面。比如:把徵质说成周、郑,把霍乱叫做博陆,上荆州一定要说成去陕西,下扬都说成是去海郡,把吃饭说成糊口,把钱称之为孔方,提起迁徙就讲成楚丘,把婚姻说成晏尔,讲到姓王的人就称仲宣,谈起姓刘的人就提公幹。这些说法不下一二百种,士大夫们前后相承,互相影响。如果向他们问起这些“典故”的缘由,没有一个能答出来的;平时使用又总是用得不恰当。庄子有乘时鹊起的说法,所以谢朓的诗中就说:“鹊起登吴台。”我有一位表亲,他作的一首《七夕》诗中说:“今夜吴台鹊,亦共往填河。”《罗浮山记》上说:“望平地树如荠。”所以戴暠的诗就说:“长安树如荠。”而邺下有一个人的《咏树》诗竟说:“遥望长安荠。”我还曾经见过有人把矜诞解释为夸毗,称年老为富有春秋,这些都是通过耳听获取知识、人云亦云的过错。

夫文字者,坟籍根本。世之学徒,多不晓字:读《五经》者,是徐邈而非许慎;习赋诵者,信褚诠而忽吕忱;明《史记》者,专徐、邹而废篆籀;学《汉书》者,悦应、苏而略《苍》、《雅》。不知书音是其枝叶,小学乃其宗系。至见服虔、张揖音义则贵之,得《通俗》、《广雅》而不屑。一手之中,向背如此,况异代各人乎?

坟:大。

篆籀(zhuànzhòu):篆书。篆,指小篆。籀,指史籀大篆。

小学:汉代为文字训诂学的专称,隋唐以后为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的总称。

文字是典籍的根本。世上求学的人,很多人都不通字义:通读《五经》的人,赞同徐邈而非议许慎;学习辞赋的人,信服褚诠而忽略吕忱;通读《史记》的人,只对徐野民、邹诞生的《史记音义》这类书感兴趣,却废弃了对篆文字义的研究;学习《汉书》的人,欣赏应劭、苏林的注解而忽略了《苍颉篇》和《尔雅》。他们不明白语音只是文字的枝叶,而字义才是文字的根本。以致有人见了服虔、张揖有关音义的书就十分重视,而得到同是这两人写的《通俗文》、《广雅》却不屑一顾。对同出一人之手的著作都这样厚此薄彼,何况对不同时代不同人的著作呢?

夫学者贵能博闻也。郡国山川,官位姓族,衣服饮食,器皿制度,皆欲根寻,得其原本;至于文字,忽不经怀,己身姓名,或多乖舛,纵得不误,亦未知所由。近世有人为子制名:兄弟皆山傍立字,而有名峙者;兄弟皆手傍立字,而有名机者;兄弟皆水傍立字,而有名凝者。名儒硕学,此例甚多。若有知吾钟之不调,一何可笑。

忽:轻视。经怀:留心。

乖舛(chuǎn):违背,错乱。

峙:宋本作“歭”。

求学的人都以见闻广博为贵。他们对于郡国山川、官位姓族、衣服饮食、器皿制度,都希望刨根问底,找出它们的源头来;但对于文字,却漫不经心,连自家的姓名,也往往出现谬误,即使不出错误的,也不知它们的由来。近代有些人给孩子起名:弟兄几个的名都用山作偏旁的字,其中却有叫“歭”的;弟兄几个的名都用手作偏旁的字,其中竟有取名为“机”的,兄弟几个的名都用水作偏旁的字,其中还有取名为“凝”的。在那些知名的大学者中,这类例子有很多。若后世有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就会觉得这和晋平公与师旷讨论钟音是否和谐那件事一样,而这种事又是多么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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